2014年12月17日星期三

陆媒称就要砸自由派锅 中共管控高校分裂

陆媒称就要砸自由派锅 中共管控高校分裂

李园客评论2014-11-19 22:45:59

近两个月来,中国高校意识形态之争再掀波澜。今年9月1日,北京大学、复旦大学、中山大学在党媒《求是》上同时以《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做好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为题,就加强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表态。10月15日,中办印发《关于坚持和完善普通高等学校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的实施意见》,明确再以公开文件形式收紧高校意识形态。随后11月,《辽宁日报》发表系列宏文《老师,请不要这样讲中国》,同期,公安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王守田因"这样讲中国"被处分,《环球时报》发表评论表示,就是要砸了自由派老师的锅……一时间向左的意识形态狂澜席卷高校,令坊间舆论忧心忡忡:失去思想自由的大学将使中国失去未来?

大学行政化,中国思想的最大枷锁

回顾历史,这种担忧并非没有根据。2005年,钱学森对时任总理的温家宝发问:"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够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不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包括钱学森等在内的两弹一星功勋,为新中国作出杰出贡献者无不是民国教育培养出的人才。因而时至今日,中国人仍时时怀念民国时期的大学风采。

民国大学的风采是独善其身的自由。虽然时局动荡,当权者干涉,但大学一直在洪流中保持独立。民国的大学校长不但要有社会声望、学术声望,还必须有社会理想,不能兼任政府官员。七七事变前,胡适提出"教育独立",大学校长不能由官员兼任写入教育法。因此,在胡适任校长的中国公学和北大,民主和开明的学风备受后人怀念,"学校不挂国民党旗,星期一上午不上国民党纪念周。学校办公室前,树有许多木牌,给学生贴壁报用。那些壁报,有左派办的,有国民党员办的,有国家主义派的,有无党无派办的。胡适一视同仁,准许学生各抒所见"。

当时的国民政府并非不对大学的意识形态进行管控,保护老师和学生成为民国校长的一大职责。不论是胡适、蒋梦麟、蔡元培还是梅贻琦,民国大学校长无不将"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作为立校基础,因此大学里教授和学生不仅是教书匠和啃书人,他们更承担着知识分子的使命,他们不可能不为社会说话,更不可能只做一个混饭吃求苟安的角色。民国的校长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每当教授和学生被捕,他们首先是以"学者"的身份去解救师生,而非以"官员"自居。正是由于具备这样独立的品格,民国时期的大学"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大学独立于官场之外的情况就发生了变化。20世纪50年代,在计划经济体制之下,一切国家运转都依靠行政命令指挥,大学也被纳入其中,从此,高校行政化体制一直维持至今。当大学校长、教授都被纳入政府体制之内,大学的独立精神自然无存,不仅这些校长、教授保护不了自己与学生的思想自由,甚至连人身自由也一度丧失。在反右和文革中,大批校长、教师遭到批斗,或下放农场、工厂进行劳动改造,或直接被打死、逼死。

保持独立的民国大学,在战火纷飞的动乱中尚能自保,而行政化后的中国大学,在相对和平的年代中却惨遭倾覆之浩劫,可见行政化对大学的危害之深。然而,在改革开放之后,虽然中国经济已经大范围地去行政化向市场转变,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大学的去行政化一直没有跟上。

致使中国大学生的创造力、国际化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制约。一直以来,行政权力为大学一切运作的主导,不论是教学还是科研事宜,均是官大者说了算,并不由学者、科学家左右。而官员先是党员,党员端着中共的饭碗,必然不能砸中共的锅,因此他们管理下的学术必然不能走出中共意识形态的框架,这也是9月3所中国顶尖高校共同在党媒上"表忠心"的根本原因。

因此,"去行政化"是诸多抱有"大师梦"的大学教育者共同的愿望。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称:"在我看来,高校去行政化是中国教改最关键的部分。如果高校不去行政化,其他各种措施都是隔靴搔痒,修修补补。搞学术的人不占主导地位的话,学术机构就会萎缩,就会丧失活力。那还谈什么诺贝尔奖,还谈什么大师。"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副校长顾也力则认为,去行政化与办学自主权问题实际上是一个问题,"高教法规定的七个办学自主权,现在几乎没有一个在实施。比如办学、招生、专业设置等自主权,统统没有。解决了去行政化,才会有自主权"。

可以说,这些"去行政化"的期盼背后,是对"去意识形态化"的渴望。在高压的意识形态管控下,中国的大学陷入一元化的僵化思维无法创新,严重制约了中国大学的发展。

加强意识形态管控,矛盾的高校改革

曾令人欣喜的是,去年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明确指出:"加快事业单位分类改革,加大政府购买公共服务力度,推动公办事业单位与主管部门理顺关系和去行政化,创造条件,逐步取消学校、科研院所、医院等单位的行政级别。"然而三中《决定》公布至今,高校"去行政化"并未看到更多切实的进展,没有实现人们心中期待的"让教授治校,以学术为导向治校",反而迎来了"让党治校,以意识形态为导向治校"。

2013年5月13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了非公开发表的《关于当前意识形态领域情况的通报》,该文件要求高校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必须做到"七不讲",即:不准对学生讲普世价值、新闻自由、公民社会、公民权利、党的历史错误、权贵资产阶级、司法独立。"七不讲"立刻引来诸多批评之声。舆论普遍认为,追求真实、思想独立是大学安身立命之根本,学术自由、思想自由是大学价值观念之核心。教师必须"科学研究、学术交流,并在学术活动中充分发表意见","七不讲"无疑为大学教师设置了不合时宜的"禁区",为正常的教学设置了障碍,不仅钳制了学者的研究,也束缚了学生的思维,令本该百家争鸣,碰撞出思维火化的大学,成为一滩僵化的思维死水。

更令舆论绝望的是今年9月至今的这一系列再次大幅加强意识形态管控的动作,与三中《决定》中将"去行政化"定为高校改革的方向看起来相互矛盾,使人们更无法不忧心中国大学的未来。

然而"去行政化"的同时加强"意识形态化",这种操作手法对中共而言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的常用方式。

在刚刚过去月余的四中全会上,"依法治国"被上升到新高度,四中《决定》宣布,推进"依法治国",首先要求中共"依宪执政",以后所有公务员就职前必先对宪法宣誓。然而在将法治、将宪法摆到如此高位的同时,四中《决定》处处强调党对法的领导,宪法对党的意志的体现。

不仅是"依法治国",中共在其他方面也无不熟练的运用着一对对矛盾关系。一方面在各项改革中回应民众呼声,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另一方面处处强调党的领导,对新闻、出版、网络言论的管控不断收紧,网络大V、异见人士、维权律师纷纷遭到打压,甚至连无关政治的境外生活喜剧片也遭严格审查,这些行为无疑与"现代化"格格不入。

改革向右与管控向左之间的偏差,产生了现实中的种种矛盾,中国的种种秩序在这些矛盾中撕扯、重组,而高校仅是其中之一。

 

(李园客 评论)

2014年12月15日星期一

知青下乡将千万青年扼杀在野蛮中

知青下乡将千万青年扼杀在野蛮中

2014-12-15 01:34:04

很多有过知青下乡经历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把知青下乡描绘的很美好,好像当年无数正在接受教育的青年是自愿中断教育,去农村搞"新农村"建设的。这种论调误导了当代无数青年,模糊了知青下乡对千万知青的伤害真相。


知青(图片来源:新浪)

以下是著名哲学家邓晓芒教授在共识网与读者的交流摘编,他的回答部分澄清了当年知青下乡的真相。

一、作为知青,经历了从保守封闭到改革开放的成长经历,对人性有了较为全面的把握,应该如何做好新一代青年的教育与培养,把这种宝贵的人生财富传承下去?

邓晓芒:我们经历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从死亡的边缘到逐渐复活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最能够清楚地看出中华民族在现代世界中的出路、活路何在,看出我们为什么一度走入死胡同。

所以,我们可以用我们的亲身经历,比如大跃进和三年大饥荒、下乡、四清、文革,以及改革开放以来民间所展示出来的活力,来对下一代言传身教,戳破他们被别有用心地灌输到天真头脑里面的各种谎言,特别是告诉他们凡事要用自己的脑子思考,以及对照现实生活来思考,不要盲从。

我们曾经被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害苦了,要教育下一代成为一个诚实的人,至少要有清醒的头脑,这在今天社会发生如此巨大变迁的环境下已经有了良好的条件,不像我们当年,说一句真话都可能面临杀头。一个父母曾是知青的家庭里面应该充满着批判精神,这种精神与现在的年轻一代是相通的,不存在真正的"代沟"。

二、邓老师您好,我是一个九零后,对那段历史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历史是有惰性的,我想知道那段历史对我们中国现在的情况有哪些具体的影响?又如何对我们这一代未曾经历那段历史的人发生作用?

邓晓芒:其实,对那段历史知道得不多不是根本性的问题,因为从那时以来直到现在,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历史的连贯性就体现在我们身上和你们身上,只要有所耳闻,马上就能够豁然贯通。

比如说,文革的思想意识形态在今天当然已经是日薄西山了,顽固坚持的人不多;但那种考虑问题的方式依然如故,很多人总想找一个新的权威来供自己膜拜,依托另外一种意识形态(如爱国主义、民族主义等)来干我们当年在文革中干的事情,同样容不得不同意见,容不得不同生活方式的存在,总是倾向于用暴力对待同胞中那些弱者,以壮大自己卑微的灵魂。这甚至不能说是文革的影响或"余毒"等等,而就是这个民族几千年来的劣根性。

三、您认为现在的学生,尤其是城市大学生,是否应该在大学期间或者毕业后,到农村和边远地区工作和生活一段时间?我认为上山下乡虽然是种历史性的错误运动,但也客观上造就了您那代人的意志品质和对生活的感悟。

邓晓芒:我不反对现在的青年出于了解社会或丰富自身阅历的目的而主动去农村接触农民底层,去工厂和社区也可以,我甚至认为这是有志于学文科的大学生的一段必要的经历,当然是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

这和对上山下乡的评价没有关系,那场运动绝对是欺骗性的、压迫性的,我们可以说它客观上造就了某些好的东西,但这不能算在上山下乡的账上,就像曼德拉在27年的监狱里悟到了种族和解的道理,不等于说每个人都要去坐一次牢。大批有才华的青年被这场运动生生毁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只是极少数,这是我们民族的劫难。

但对社会底层的关怀任何时候都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不一定要去农村或边远地区,就在你身边每天都生活着底层的百姓,上演着底层的苦难。甚至你的同学,也包括你自己,都有可能成为底层的一员,由于家庭困难,由于疾病缠身,由于飞来横祸,由于能力差异或性格特别,都会导致生活中的沉沦,都是你和你的同学们回避不了,也难以视而不见的,蚁族和蜗居的命运在等待着很大一部分大学毕业生。如何面对这样的命运而顽强地活着,这就是对你们这一代人的考验,所需要的忍耐和毅力,恐怕不亚于我们当年在乡下所经受的,这也正是我们这些过来人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和鼓励的地方。

四、上山下乡这场运动有利有弊,站在不同阶层的角度,对利弊的分析也不同。作为没有这种经历的当代学生,我觉得知识青年下乡可以给广大农村地区输送科技文化知识,给农业的发展带来生机与活力,而且广大农村的生活场景也是文艺工作者的创作源泉,文艺离不开群众而且为群众服务。不知道这个想法,您觉得有没有道理?为什么?

邓晓芒:你还相信上山下乡给农村带来了文化知识,可见你只从官样文章中了解这场运动。我们当年号称"知青",其实本身并没有多少知识,初中、高中生,认得几个字,会做算术题,灌输了满脑子的阶级斗争观念,最初一两年搞了点扫盲工作,引进了一点良种,也常常是失败的。

我们更多地是在当地农业技术干部的带领下强行要农民做这做那,搞些劳民伤财的"科学实验",破坏当地生态和植被。再就是举办了一些文艺汇演,教农村青年唱红歌、跳"忠字舞",到了后期,就是偷鸡摸狗、无所不为,被农民骂为"日本鬼子"。这些事情,不做也罢,说起来还有点脸红。你说的那些道理,都是当年骗我们下乡的道理,我们已经醒悟了,想不到你们倒前仆后继了,幸好现在我们还在,不然就死无对证了。

五、坦白讲,我个人一直对前些年社会上的一些人以各种形式对上山下乡时代的自恋式的怀旧,感到悲哀。明明是苦难,非要罩上无比幸福的外衣,其实也许是用抱团取暖的方式来摆脱痛苦的回忆。但这就给很多年轻人造成错觉,似乎文革时代是多么的圣洁。我的问题是,现在上山下乡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步入老年有的甚至已经作古,请您看如何能让本文这样的反思,不只是在小众群体中共鸣,而让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都可以从中得到有益于人生的思考?

邓晓芒:我对此不抱过多的奢望,能够反思的人在中国注定只是小众,绝大部分人都是昏昏噩噩、稀里糊涂地就过完了自己的一生,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得像植物一般,却自以为辉煌无比,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我只是觉得,不说白不说,不是为了"唤起民众",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经历的时代。凡是经历过的苦难,都应该留下记忆,不能白白地消逝。如果年轻人能够从中得到某种感悟或共鸣,这就是国家之幸了,我乐见其成,但不是刻意追求的。

六、下放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知青及城市居民的到来,给当时处于相对"愚昧"的农村带来文明的气息,也为后期的"乡镇企业"大发展铺下基础。凡事一分为二为好。不应以当年受难而后悔,亦不要以现在……责故人。

邓晓芒: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无是处"的,要"一分为二"的话,连日本侵华、南京大屠杀都可以"一分为二",比如说它带来了今天"抗日神剧"的繁荣。

就我本人来说,我是上山下乡的"受惠者",本应该高调宣扬"青春无悔",但我觉得那是一种缺乏反思的心态,而且有些自私。

为了那一点点"文明的气息",就要把上千万正在受教育的青年扼杀在野蛮中,让整整一代中国人未受正规教育,你以为这两方面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苏禾 编辑)




我对此不抱过多的奢望,能够反思的人在中国注定只是小众,绝大部分人都是昏昏噩噩、稀里糊涂地就过完了自己的一生,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得像植物一般,却自以为辉煌无比,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我只是觉得,不说白不说,不是为了"唤起民众",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经历的时代。凡是经历过的苦难,都应该留下记忆,不能白白地消逝。如果年轻人能够从中得到某种感悟或共鸣,这就是国家之幸了,我乐见其成,但不是刻意追求的。


个人受到的不公正对待,人生的悲剧,民族的苦难,在这个国家最终都会变成幸福的回忆。最终每个人似乎都能够用自我欺骗将一生涂成金黄色——只有极度扭曲的灵魂才能做到。我不知道有什么比这更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