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雪。雪花在窗外从从容容地下了一整天。
新 年第一次写博客。想起一个朋友写到的一只康熙瓷碗 --“看到过康熙年间的一只珐琅彩的瓷碗。深黄的底子,绘着深红和深紫的牡丹。做这瓷碗的人好像很有闲,每一片花瓣都画得精致入骨。深红的那朵,正开到极 处,深紫的那朵,还在含苞,但却有无限的生机。我看得仔仔细细,这分明是盛世才有的牡丹。”
盛世的牡丹,应该是从容的牡丹。
如果2008年是一个盛世,一切是不是也应该象窗外的大雪一样,是从从容容的?我们能从容的回首,从容的思考,从容的了望,从容的写每一个字,从容的评判每一个事件吗?我们有心思把一片花瓣都画得精致入骨吗?
我觉得很难。这是一个人心浮躁的盛世,这是一个危机四伏的盛世,这是一个半遮真相的盛世。
自《激荡三十年》完成之后,一直没有写字。
不写字的原因,是在内心原谅自己的懒散。我已经忙了三年多,好不容易从火线上连滚带趴地撤下来,也应该给自己一点放纵的时间。我无法声色犬马,我不会肉池酒林,我没有行走狂歌,我总可以,不写字吧。就一个月,不写字。
不写字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新生的彷徨与恐惧。在那本书中,我掩盖和克制了太多的忧患--我觉得在那样的文本创作中,我没有资格把这些情绪内嵌在应当客观冷静的事实叙述中。其实,在很多人看来,我已经太感性和抒情了--而此刻,我却开始被这些情绪缠绕。
也许历史上的每一个盛世都是骗局。
【】不写字,在看书。
《不顾诸神》,爱德华·卢斯。关于当代印度的美国式观察,笔调类似奈保尔,好比一辆奔驰车开过泥泞的东方乡村。
《中国纪事》,许知远。在中国的观察家中,唯许知远的笔调酷近奈保尔,他新出版的《中国纪事》是又一次放弃整体体例的文本尝试, 这种写作手法非常的精致和迷人,倒算得上是一种“盛世的写作”。这家伙没有送书给人的习惯,下次见到他,要让他改。
《下一轮伟大的全球化》F·米什金。对后进国家的金融体制研究很成体系,可以与萨克斯的《贫穷的终结》放在一起读。
《西方的没落》,斯宾格勒。“黄昏时分,你看到花朵一朵接一朵在落日中闭合,此时,你不由得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即面对着茫茫大地上这盲目而梦幻般的生存而产生的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惧感。”这是下卷的开卷之词。
《安迪·格鲁夫传》 泰德罗著。他写的《影响历史的商业7巨头》是近年看到的最优秀的商业读本,此书中规中矩,堪称上乘,是方兴东推荐给我的。
【】
雪下得还很大,今天晚上约人在胡雪岩故居中吃饭。
定的那个厅据说是胡氏当年最宠爱的小妾所居,掾高屋大,冷冷清清,四壁已无体温。想当年,中国首富一家人,雪夜围炉,暖一壶黄酒,不知他们说的是哪朝旧事。
我们能够无比冷静地在岁月中苍老吗?
2008年1月28日星期一
吴晓波: 盛世与骗局
盛世与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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